“难呐!”绿子说。然后眼望着烟思考了一会,说:“也许等得过久了。我追求十二分完美无缺的东西。所以才这么难。” “完美无缺的爱?” “不不。就算我再怎么样也不敢那么追求。我所求的只是容许我任性,百分之百的任性。比方说,我现在对你说想吃酥饼,你就什么也不顾地跑去买,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递给我,说,喏,绿子,这就是酥饼。可我却说,我又懒得吃这玩意儿了!说着,呼地一声从窗口扔出。这就是我所追求的。” “这和爱似乎不大相干啊!”我不无愕然地说。 “相干!你不知道罢了,”绿子说,“对女孩儿来说,这东西有时非常非常珍贵。” “就是把酥饼扔出窗口?” “是啊。我希望对方这样说:明白了,绿子。怪我不好,我本该估计到你又不想吃酥饼才是。我简直像驴粪蛋儿一样愚蠢透顶、麻木不仁。为了表示歉意,让我再去一次给你买点别的什么。什么好?巧克力饼,还是奶酪饼?” “然后怎么样呢?” “那我就好好地爱他,来报答他。” “我觉得相当不近情理。” “可对于我,这就是爱呀!倒是没有人能理解……” 绿子在我肩头微微摇了***,“对某种人来说,爱是从根本不值一提的,或者说非常无聊的小事萌芽的。要不然就萌芽不了。” “有你这样想法的女孩儿我还是***个见到。”我说。 “其实这样的人相当不少。”她一边摆弄指甲的底端一边说,“起码我是认认真真这样想的,也只能这样想,不过把它照实说出口罢了。我从不认为我的想法与别人有什么两样,也不去追求那种两样。坦率地说,我觉得她们统统是在自欺欺人或逢场作戏。因此有时候对什么都讨厌地要死。” “现在火灾里死掉?” “瞧你,那倒不是。单单是好奇心而已。” …… 我看看绿子的眼睛,绿子也看看我的眼睛。我搂过她的肩,吻住她的嘴。绿子只是肩头稍微抖动了一下,旋即软绵绵地闭上眼睛。约有五六秒,我们悄无声息地对着嘴唇。初秋的阳光把她的睫毛投影在脸颊上,看上去微微发颤。 那是一个温柔而安然地吻,一个不知其归宿的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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