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边那几颗苦楝花开了,淡紫淡紫的精灵齐集梢头,撒播一种苦涩的香味。这几天,香叶总是悒悒地靠在树下,望着远方发楞。 水根看在眼里,闷闷不乐。 几杯烧酒入肚,水根瞪着火红火红的眼睛,望着灯下那正在补衣服的香叶,那俊秀的脸庞,真让人舍不得。 “香叶,你这几天……” “水根哥,我想……” 水根一仰脖子,把***后一杯烧酒灌下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你收拾一下东西,明天我渡你过去。” 香叶是一年前闹水灾时从上游漂下来的,可怜的水根娘为了救她,给一个大浪冲到三四里外的河滩上去世了。香叶便一直跟水根过日子。 把香叶渡过对岸,泊好船,水根便三头两天在小店闷喝,每次都喝得稀巴烂醉,喝醉了便骂,骂渡船,骂香叶,也骂自己。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,仍不见香叶踪影。水根也无心摆渡,只是喝酒。 这天酒醒后,猛记起今天是老娘一周年祭日,便匆匆忙忙买了一些祭品,往村西头义山去。远远望见娘坟前有一人伫立,水根使劲擦了擦双眼,难道是香叶?走近几步细看,那娇弱的背影不是香叶还有谁。 “香叶,你……” “水根哥,祭完大娘,咱们今晚成亲吧。” “你……”水根望着香叶红肿的双眼,又惊又喜。 成亲一年多以后的一天早上,水根早早把香叶渡过河去。 香叶从此没有回来。 水根依然在摆渡,偶尔也喝酒,喝醉了便骂,骂自己,骂渡船,只是不再骂香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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