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夜,心情持续郁闷,拒绝参加任何舞会,早早地沐浴上床,看一部韩剧。 老酒鬼在电话里恨恨地说:“你就犟吧,究竟谁得罪了你,偏生在这个时候做宅女。” 她们挨个打电话来邀请,阿佐温柔地央求:“小宝,你出来,舞会没有你,多么无趣。” 这一次,再劲爆的音乐,再帅气的调酒师,都引不起我的兴趣。 我不是犟,而是心情沉闷,怕去了冷场,反倒不好了。 手机有来电,我不接,响三次接起来,开口就大叫:“我说了,今晚不参加任何舞会!” 那头说:“你能不能来车站接我,我肚子饿了!” 是枚豆,我大吃一惊,说是第二天的飞机,怎么这个时候来了,我套上大衣出门去,寒风刺骨,忘记戴帽子,刚洗的头发立刻成了冰棒。 他在出站口等我,提一只小巧的行李箱,米色长大衣,咖啡色围巾,新剪了头发,染成极浅的黄色。 我***句话是:“你疯了是不是?三更半夜的,你同我有仇?” 他不出声,看着我笑,我心软了。 他见我发梢结冰,大衣里裹着棉睡袍,感动了,自以为是地问:“你紧张我是不是?这样急着赶来。” 我缩着身子伸手拦车,他跟着我上车,一路沉默。 我带他回宿舍,他脱掉大衣,里面只穿衬衣毛背心,脸色发紫,这个疯子显然没有料到长安是零下气温。 我放了热水,让他去洗个澡在吃东西,否则筷子都拿不稳,又从柜子里找出新毛巾,隔着门缝送进去。 下楼买了饺子,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吃,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,怒气顿消,强忍住要拥他入怀的念头。 他低着头,濡湿的发,白衬衫领口敞开,锁骨凛冽,肤色晶莹。 “你应当改个名字,叫枚倾城***。” 他向我抛媚眼,双手捧胸前故作惊慌状:“你要做什么?” 我沉下脸:“以后不要这样了,你明白我的意思的。” 他含糊点头:“明白,要长久跟着你,就要跟你保持距离。” 这一夜,我们跪在地毯上拼图,直到天色发白,才起身下楼吃早餐。 圣诞夜,在枚豆的死缠烂打下,我参加了同僚们的聚会。 老酒鬼拥抱我,贴着耳朵说:“那调酒师问起你呢。” 我心头的不快一扫而空,各自配对跳舞,枚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,唱他那首招牌歌曲,单恋一枝花,众人心知肚明,越发狂笑。 我们照例合唱了广岛之恋,我***爱的歌是霸王别姬,没有比它更深情,我心中,谁***重? 男同僚们将黄品源的小薇改成小宝唱,有人将手搭在我肩上,我们一起拍着手唱,枚豆过来挨着我坐,将那人的手打开。 我近日来所有不得意都变成了得意,有这么一群人陪着我、守着我过节,夫复何求? 连向来静若处子的阿佐都扭着屁股唱卡门,我微笑着鼓掌,这一群,是我的财富。 这一夜,狂欢到天亮,犹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,自酒吧出来,街上已经有人叫卖报纸了,我才发现大腿酸痛,整夜跳舞的后果。 枚豆下午的飞机,我请了假送他,他傻气地问:“明年还这样过?好不好?” 我不回答,我不知道***,明年今日此时,闹市街头,与君互暖手的人,或许已经不是我了。 他把玩着机票,自言自语地说:“有些人的存在,对另外一些人来说,是一种安慰。” 我接下去:“你怎么忘了?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,这是彼此的安慰。” “兄弟?你见过为了陪兄弟过节,提前赶着坐十多个小时火车的人?” “那么,我是你的姊妹。” “没有用,不是一个妈生的,你迟早要离开我。” “你天真的可耻,你应当知道,即使父母,都要提前离开的。” “我不管,我要你在我身边,即使以姊妹的形式存在着,我要你在我视线内。” “好,我在你身边,等你厌倦。” 我等着,总有厌倦的时候,疲惫到要换个方向,总有这一天。 自机场出来,街头有清洁工在打扫,那些花花绿绿的***炮灰,见证昨夜的狂欢,可是,有的人,只能看一场***,而不能一起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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