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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南唐的太阳沉落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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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唐的太阳沉落了 古老而芬芳的故国渐远渐去,还能清晰的听到别人喊他皇帝,带着敬仰和深深的畏惧,散开了,越来越远,越来越淡。近乎神话的开端早就注定他的命运。他总对我说,婢,除了你,无人知吾心。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,那眼神的迷离,让我感觉冬天的寒意,冲不散的厚重。我对他说,王,该歇息了。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晰的记得,我和王相遇的地方,是他常去的寺庙,带着浓重的宗教色彩,甚至我认为那股味道是不祥。雨起时,青山变得朦胧,那座寺庙也越来越远,成了一首歌,我的歌。他终于走进我的视线,江南的多雨,谁知这竟是***场雨,他来了带走了我,雨声急促。王说,你,唤醒了我。但是王不肯纳我,因为寺里的人对王说,我是匆匆而过的,对他,更是匆忙。王看了我一眼,带着他谦卑的心,我知道他要为了他的臣民。我默默的跟上了他,立下终身为婢的誓,没有名字没有身份,世世代代。世世代代。我暗自嘲笑王和臣子的迂腐。王说过,这一世清苦了你。 王总是出行,王说,江山的每一处都让他哀愁。每到一处王总是进酒不停,醉中朦胧,王微笑的望着我,婢会舞么?于是丝竹响起如四面楚歌,靡靡之中我着华裳蛮腰轻摆,王说,沉醉,听我吟唱。王还不知我用心唱。 王喜诗文,有时淫艳有时悲绝,我笑着对他说,王不该写一些艳曲呢,历代君王都不兴。王停下笔,望着我说,婢取酒。王带我登上宫中***不起眼的小楼,呵斥随从离去,坐在破旧的阁楼里,王说,宫中我***爱这。王真的醉了,醉时那些淫艳那些悲绝惊人的真实。王的手很温暖在我的指尖轻轻滑过,王抚摸我的脸,爱怜的说,婢,苦了你,泪奔流,我愿为此刻的美好幻化成灰烬。宫中传言王甚宠我,于是身边多了谄媚和芥蒂。老迈的宫娥说,孩子,别惹上君王,脱身吧,那祸。我在她们***叹息中离去。在王身边,义无反顾。那年是我跟在王身边的第三年,洪水泛滥,边境废弛。王幽幽的说,无处容我。我含泪劝说,王,昨夜有人观星,说王吉星高照,紫气东来。王笑了,笑的空白,憔悴。之后的日子里,王算是振作,日夜操劳,废寝忘食。王在做背水一战***后一搏,王的鬓角多了银白,王衰老了。号角,马蹄,鲜血,离别。终于在***后包围的呐喊声中,王绝望了。王说,婢,我连累了你。王的眼角冰冷,我正要拭去,王突然严厉地说,婢,取酒。我取了酒,王说,婢,舞吧。舞一曲霓裳。缓歌曼舞时,王已斟一杯鸩酒。醉里,明知大命将泛。王微笑说,婢,那夜没有紫气东来。王说,婢,快,我带你走。鸩毒很快发作,王***后的话是要带我走,他要带我离开尘世荒凉。***悲痛是诀别,王***后看我的眼神很温存,我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,他的话,他的心只有我能明白。我的王躺在龙椅上熟睡般安详的离去。不再威严,不再猖狂。也感受不到他的疼爱。他去了。剩下了我。不是剩下,是丢下。 整顿衣裳,浓重妆容,我灿烂的走出皇宫,我知道将要迎接我的是另一个君王,很快,他们发现了我,把我献给了他们的王,那个王用猎人的眼神看着我,我知道从此我只能成为他的猎物。接下来的每时每刻我都要尽力要宠,直到让王夜专夜。王临幸后的第四夜,酣睡中的他一副恶劣的睡相,我拔出的金钗准确的刺向他的喉咙,我看到他的喉结上喷涌而出的鲜血。报复的快感传遍我的全身,我从阁楼的小窗一跃而下,冥冥中,我看到我的王,在空中,伸展他的身体,王轻轻对我说,婢,来,我带你走。 我没有死,我落入城外宫女们洗衣的河水中,一直漂到岸边,救了我的人说我的命大,我知道我的王在保护我,我从此不再孤单。我沿路回到王宫,宫里传说君王被刺的消息。我欣慰的离开,回到以前的阁楼,那里已经被遗弃,我打算在阁楼上一直守着我的王。世世代代,直到他醒来对我说,婢,要舞么。 血色黄昏中坐落着南唐沉沦的太阳,守着王的坟墓,我***后一次痛哭,为了这次再也不会离别的离别。王的墓前长了一棵寂寞的梧桐,在斜光中抖动。人们说一千年他就会回来。我要等他。我埋下一个千年的心愿,一千年娓娓动听的爱,一千年如歌如画如诗如赋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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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006年 5月21日 14 : 22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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