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雨精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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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·树枝没焦,两个钟头前往北走了


   树枝没焦,两个钟头前往北走了     

我知道我的爱情沉进了低谷,并且永远不会上升,它已成为谷里那朵白色的小百合花,只有在漂泊的路上才会想起它来,爱情的颠峰和低估都会产生美妙的艺术,就像那场晚宴,我那样突然的改变曲目,那样随心所欲的弹奏,而晚宴的本身又是绝佳的完美,高脚杯在跳舞,向爱情作别,竹妃,这个名字,这份感觉融入了我跳动的手指和奏响的旋律中,幽怨的女子在和我对峙,还是在用琵琶叙诉她的爱情,这是我永远不会知道的。37罐空着的瓶子和37罐没有开启的瓶子成了楼阁和月光下永恒的记忆,淡雅却吐着芳华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题记


隐约的琴声,点缀着夜晚的宁静。寻声而上,夜在艾艾的琴声里变的温柔,像女子在舞动自己的倒影。楼顶,一块小小的空地,被藏蓝的天幕围裹,一个消瘦的男孩子对着天幕在拉《在银色的月光下》。天,地,琴。世界的喧闹在此刻悄然无踪,这里成了离天***近的桃源。我想,他该知道我的到来,而他没有回头,我瞥向天幕,月光洒在地面上,一个孤独游离的灵魂,在一片无人的地域独自享受音乐筑起的城郭,看不到他的眼神,但我想一定是忧郁的。忧郁的气质,在他的背影里是那么的浓厚和凝重,渗到琴声里,又那么和谐。忽然觉得我的造访是不是打扰了他的宁静,我开始后悔自己莽撞的行为,就在我打算退去的时候,他回过头来。
     “你也喜欢双星的衣服?”他问我。
他竟这样问我,让我心里惊讶。以为夜里看天幕的人都是不食烟火的。
     “是啊,因为它便宜”。男孩笑了,唇角挂着的些许的无奈和感伤。他递过来一罐七喜,“陪我坐一下吧,我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话了”。席地而坐,男孩说真的很久没说话了,只是天气好的时候在这拉琴,仍然寂寞和空洞。偶尔会有人上来,但那不是他想要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我举起七喜喝了一口,忽然之间有种如故的感觉,人生中总会有人有相同的状态。
“我想要淡紫色高跟鞋的声音。”他的眼神里忽然之间充满希望,而不是我曾看到的忧郁和迷茫。此刻的夜那么安宁,好象是为我们而准备。那一次谈话里我知道他叫宾与,一个学音乐的男孩,宾与在等一个叫蔷薇的女孩子,一个喜欢淡紫色高跟鞋的女孩子.
“她一定会来吗?”我的话打破了这夜的安宁。宾与淡然的***,那么的轻柔,就好象不是自己的故事。我想他的等待也是淡然的味道,不是生与死的壮烈,而是生命里一种***安宁的等待,这种安宁才是***长久的,就像开在山谷里的百合花,不与群芳争艳,即使落了,她的清香仍然飘荡整个山谷。
宾与从不肯为任何一个女子回眸,他所盼望的蔷薇也不曾出现过。“曾有一个女子在这陪我度过了十七个晚上,我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.直到***后那晚,他抱住了我,流下许多泪水,我听到抽泣的声音。。。我所能送给她的,只有十七个夜晚的琴声 ,还是同一首曲子,从此她也销声匿迹了”。宾与站起来望向天空,一种黯然伤神的味道.仿佛触动心里的某个点,和自己有关的女子都那么的神秘,来时翩然而至,走时无踪无影。
我很想知道关于他等的那个女孩子的故事,总觉得那份感觉,那份等待与我有些莫名的关系,仿佛是我在等,而不是宾与,我竟然有种很想等下去的感觉,像是我的出口一样。我不想去问宾与,不想让这个微弱的男孩再度伤怀,没有多少人可以经得起生命中的离逝。“萧竹,去我那里吧”.夜已很深了,我也想与他秉烛一番。那琴声仿佛还在夜空中回荡,哀诉月光下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思念.而我们已在归去的路上。
     十七楼的夜。静谧。水泥地。墙上挂满了许魏和丁武的演出照,声嘶力竭,痛苦中蕴涵着音乐人的快乐。墙角放着吉他,我拿过来舒缓的拨弹许魏的《故乡》,“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旁,映着我那不安的心。。。。”宾与随声入境,质感而略带沙哑的嗓音,让人沉醉,听这声音就是种享受了,我也沉醉于自己拨出的弦音。。。。。一切都那么自然而默契,和谐。像是故人重逢。知交伴零落。这是音乐带给我们的盛宴,幸好我们都理解音乐。错过这样的相逢这样的朋友是多么的可惜。如果听不懂他的琴声,那晚我怎么会走上楼顶,怎么肯去倾听他内心***强烈的感受,那是一种孤独的声音,孤独中有着一种缠绵的思念,那时我就想他思念的人也一定是可以听懂音乐的人,如果不是同一种感觉,我想宾与也不会因我而转身,不会把我带到他的世界里。
“萧竹,我们曾见过,两年前,那晚你精彩的演出”。宾与的话让我诧异的几乎掉下眼镜,“那时,我为你伴奏,那晚的人太多,或许你根本没注意到我”。我忽然记起那是一个眩晕的夜晚,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秉住呼吸,晚会成了一个神圣而让我独尊的殿堂,灵魂在飞舞,我把***后一曲《化蝶》改为《在银色的月光下》,所有的伴奏竟没有停下,顺着我的旋律,我的飞舞的手指。。。。。
还有我曾爱的那个女子,竹妃,她在用琵琶为我伴奏,那场晚宴过后,所有的光华都消失了,包括我爱的女子,就在时光的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,寻不到痕迹。。。两年过去了,我发现我可以重新面对的时候,连窗外的树木也老去了,我也试着从演奏中重回当初的那种温纯,一切只是曾发生过,一切只是徒劳无功,我终于学会了寂寞的生活,在寂寞中品位淡然的人生。
再想起来,我的思念也淡了,不是因为她的消失偶然而仓促,而是我愿意用一种淡然的方式去爱,也许因为这样才和宾与有了这样的相逢。
从此每个午后我都来这里唱歌,唱的声嘶力竭,筋疲力尽,站在朝西的阳台前,直到夕阳的余辉彻底湮没我们的窗,我会与宾与去楼阁上,如初那样,他拉,我听。地上放着两罐七喜。像在延续一个故事,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,一个不完全属于他也不完全属于我的故事,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等待的是什么,或许就是拉完琴七喜的味道,我们都很清楚,这是倒流时光中的一段陪伴,只是不知道会延续多久,会到何时结束。
他思念的女子从未出现,在他的思念中我也思念着我的女子。七喜像啤酒,每个夜晚除了沉醉还有眩晕,每个夜晚在这种缱绻中看《海上钢琴师》,nineteen hundreds,一种自由生命流淌出的洒脱和压抑,一种对音乐和人生的诠释。这样的日子对我和宾与来说算是快乐的吧,至少不再那么苦闷和孤独了,他的笑容也逐渐的多了,说着蓝天,城市,海,理想,还有爱情。
“萧竹,知道我为什么拉那首曲子吗?蔷薇曾说当她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也许会停下来,她是诗一样的女子,不肯停留,从不肯,我拉那首曲子是为等她,也为我自己,圆她的梦,打发我寂寞的时光,那个晚上,她也在为你伴奏,用琵琶”。
 我知道那天用琵琶伴奏的除了竹妃还有三个女孩子,而我那时候根本没注意她们,更不知道蔷薇是哪个。
“演出结束后,我看到蔷薇的眼神充满哀怨,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她,那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,我随她走出来,忽然之间觉得她将是我用一生爱护的女子,我对她说,我带你去个地方,她点头,我们就来到了这个楼阁上,彼时,正好有月光,我忽然想起晚会的结束曲,她说,她喜欢这里,喜欢淡紫色的高跟鞋。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,她都穿淡紫色的高跟鞋,到了去年才知道她叫蔷薇,她像极了昭君,在弹《昭君怨》的时候是那么的孤独,像在荒野中蔓延的野草,她说她和她的梦想都随风一样无根无性,她说生活是为了经历而不是停留,她说每个人心底都有美丽的故事。。。。音乐伴着我的孤单,我却愿一生的时光等你,她笑了,那天她笑的开心,她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等待,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等待。每次她来的时候,我都能从很远处听出她的足音,感觉到她的味道,她说她想寻找一些东西,也许不会回来,但听到《在银色的月光下》的时候也许会停下来,看看是谁在演奏”。。。。。
“蔷薇一直没有回来,可我觉得她会回来,我会一直等,只是在不同的地方”。
三个月后,我们唱了一个下午的歌,为宾与送别,他要去三里屯。“萧竹,小提琴留给你,它是中央艺术学院的,比我们的年龄还大”。那个夜晚仍旧是两罐七喜,他拉了***后一曲,宾与紧紧地抱着我,“萧竹,在这里等下去吧”我***次感觉到一个男人的泪,他仿佛在和蔷薇告别,我的身上仿佛有蔷薇的味道,这个时候我恍惚,蔷薇是谁。宾与走了,他带走了月光里的思念,留下了我。
宾与走后,我有时焦灼,孤寂,想念他,想念歌唱的午后和夜晚的琴声,想念两个人同饮七喜的味道,甚至想念他的爱情。每个夜晚依旧有琴声,依旧是两罐七喜,只是拉琴的是我,听琴的也是我。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愿意在这里等,仿佛是等我心中的女子,一个人彻底的享受亲切和寂寞。
宾与走后,我开始想念自己的爱情,自己的生活,有没有勇气面对,两年前的那场晚宴上,是我***后一次和竹妃那么近的距离,我知道我的爱情沉进了低谷,并且永远不会上升,它已成为谷里那朵白色的小百合花,只有在漂泊的路上才会想起它来,爱情的颠峰和低估都会产生美妙的艺术,就像那场晚宴,我那样突然的改变曲目,那样随心所欲的弹奏,而晚宴的本身又是绝佳的完美,高脚杯在跳舞,向爱情作别,竹妃,这个名字,这份感觉融入了我跳动的手指和奏响的旋律中,幽怨的女子在和我对峙,还是在用琵琶叙诉她的爱情,这是我永远不会知道的。
我知道所有开始和终结都和音乐有关,那一曲曲或缠绵或哀怨或清澈的曲子,都像在月光下倾泻的水银一般毫无破碎的流淌,每一处都是完美的节拍,让我的生命波动又安抚我的生命。竹妃,也成了一个写在云朵中淡然的名字,我望向天空的时候就是悠悠远远的思念,这忧伤渗到***中,穿透了所有漫长的岁月。竹妃,一个静立在纷飞花树下的女子,一个用琵琶守侯的女子,而那时的我因为对音乐的狂热不愿意成为她心中的全部。当思念成为一种感觉时,便不再是爱情了,是一种莫名的东西在流动,触动心弦,不疼不痛,原来是一种美好的感觉,让人微笑,竹妃,我想她早已悟出这样的真谛。
夜夜如此,直到这里积满了74罐七喜,其中37罐是空的,这个夜晚,我听到步伐,轻盈的靠近,琴声嘎然而止,那是一种极强烈的感觉,猛然回头。
“萧竹,你还好吗?”
我恍然,“竹妃,原来是你。”
竹妃点头,我去年把名字改成了王蔷薇。我笑了,“蔷薇像风,总是随风而逝,却让很多人在风里想念她”。我们走下楼梯,一路向北,蔷薇那双美丽的淡紫色高跟鞋在楼梯间叮当作响。
37罐空着的瓶子和37罐没有开启的瓶子成了楼阁和月光下永恒的记忆,淡雅却吐着芳华。

[2006年 5月21日 14 : 24]      评论:[0] | 浏览:[1777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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