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雨精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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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·落花人***

落花人**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西夏的天,湛蓝,此时的风,轻柔,夏雨晨的心情,舒畅。九月送来凉意,她开始收拾行装,入京读书,仿佛人生从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,随行装带走的,还有她那些那长长的画卷。
一路向东,那是京华的方向。
“我是一岭,来接你的。”他们像千万人那样简单而又落俗的认识了,没有丝毫浪漫的气息。
夏雨晨是个可爱而活泼的女孩,一岭是雨晨在这里认识的***的男生,两周后,有场足球赛,是校足球队踢新生教官队。雨晨对足球一窍不通,不仅是足球,所有圆的东西她都不会玩,她都那么不喜欢,甚至吃饭用的饭盒她也会出去买个方的。不过她早在学生会的告示栏里看到一岭的相片,他是体育部部长,也是校足球队队长,为了看到一岭,她还是去了足球场,毕竟一岭是她在这里***的朋友。她买了瓶绿茶,在看台上找了个***抢眼的位置,整场比赛下来,雨晨把嗓子都喊哑了,可她仍然不知道哪个球门是一岭那队的,比赛的结果是0:0,裁判的哨声刚响,雨晨就从看台上跑下去,就在她要把打开的水递给一岭的时候,她发现和一岭并排站的还有她的教官,教官是认识她的,因为她是***一个怎么也学不会黑龙拳的女生。雨晨犹豫了,就在这个时候,周围不少的女孩子已把明星们围满,送水的自然不少,还有献花的,一岭是她们的焦点。雨尘想,我还是走吧,真是自作多情,来这干麻。
“雨晨——”
就在她还没走出五米的时候,听见有人喊她,一岭从那些女孩里走出来,走向她。
“给我的水吗?”一岭拿起水喝下了半瓶。
  他们的关系走进暧昧的状态,谁也说不清感情的程度,但那一定是有的,只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在特殊的时刻发生以确定这份感情,或者什么样的人突然的出现改变了原来的状态,就这样延续着,一切都很平和。时间在他们平静的相识中平静的流淌。直到十个月后,一岭拉着雨晨去看他的三人篮球赛。
“雨晨,你还是去吧,学会打球寂寞的时候可以玩嘛”。雨晨一脸无奈,她在想你不就想说想学会打就得先学会看呗。虽然去了,不过她心里上还是很厌恶这个圆圆的东西。
“如果我是裁判,我就一人发一个球,干嘛总是跑来跑去,抢来抢去的多无聊啊,圆滚滚的东西,一岭,不如以后跟我学做画。”
   轮到一岭上场了,一个人的视线掩盖了洪一岭所有的光芒,夏雨晨看到了,断一岭球的那个男孩,是他,是他。莫子程。雨晨简直喊出来了,他竟然也在这里。雨晨竟对比赛来了兴趣,一直盯着子程看,他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次转身,每一次篮板,每一次断球,甚至每一次滞空她都那样的关注,尽管她仍然不懂篮球,但她懂得欣赏子程,那个消瘦而高挺沉默的男孩子。
   子程曾说,其实我一直在找你。找了那么多年。终于把你找到。并且我们成了朋友。那是他两年以前说过的吧。从此他就像消失了一样,再无音讯。
   比赛结束了,雨晨跑过去,几乎没有了女孩子的矜持,“子程,你是子程吗?”莫子程回头,这个学校怎么会有人认识他,他只是来参加一场比赛。“雨晨?!莫子程惊讶,他还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,他眸子里点燃的色彩和夏雨晨是一样的。这一切都被一岭看在眼里,心像被扎了一样。
   在雨晨还读小学的时候,子程就知道她。她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学画,子程每个星期天都会在篮球架下静静的看她,看她那么娇小的人却背个那么大的画夹。那时他们还没有认识。这样一直到了高中,子程上了高中,在这个校园里他找了一年,却也没找到夏雨晨的影子,去以前她学画的地方,星期天的操场变的异常寂寞,不再有那个娇小的孩子。也许她根本没上高中,或者离开了这个城市。高二下学期,坐在子程前面的那个女孩子忽然对他说,子程,我们逃课去河边吧。他们去了,并且那个夜里,那个女孩拉子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。她叫翰墨,高窕,白皙,瘦弱戴着一副眼镜,他们走在一起,的确是很般配的那种。他对她是好的,因为她对他那么的好。此时的他们都觉得幸福,那个夏雨晨的影子也被搁浅了。直到学校组织了一次书画展,有一幅睡莲图,得了一等奖,署名是夏雨尘。子程站在画前,那水粉的,淡蓝的,翠绿的,他莫名其妙的想到她的样子,娇小,傲气,可爱,还有神秘。如果他足够知道她的内心,那么他不的感觉不会错。他的心就那么动了一下,时间在他脸上凝固了一小会。翰墨问他怎么了,他只笑笑,手指睡莲图,你看这荷花,淡雅吐着芳华。
    高三在即,子程却在这个时候那么偶然的认识了夏雨晨,渐渐地他发现夏雨晨如她的名字,夏天初雨的清晨,那么清新,简单,没有尘世浮华,相比之下,翰墨染了些艳丽和妩媚。他不禁暗自感叹造化弄人。雨晨认为和子程是可以用心灵沟通的那种,不需要太多的话。她知道翰墨,所以保持了很好的距离,子程也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,每次看他们双双出入的背影,夏雨晨是羡慕的,子程和翰墨在一起的时候见到夏雨晨时,他***多只是一个微笑,什么也不说。那时雨晨总觉得他怪怪的,那笑似是而非,好象隐藏了很多东西,而翰墨却说夏雨晨看你的眼神怪怪的。只有他们单独的偶然的碰到一起时,他才会说上好多话,像故人重逢,完全抹去了以往的冷漠。那时,他的眸子会闪亮着色彩。
    直到高考结束那个夏天,他们沿着后山的路一直走,那是少有人去走的地方,他们竟发现一块那么翠绿的草地,绵延不绝,好象没有尽头,地上开满蒲公英的黄色小花,它的绒毛在那个温暖的午后漫天飞舞,他们一路说着,笑着,星期三下午的风吹着,仿佛人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,以后都会这么轻柔,这么清爽,还有翠绿。***后子程说他想离开宁夏,去京城。翰墨却选择留在银川。雨晨知道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分开,因为她知道子程是那样一个坚韧的男人。临行前的那晚,他们在那条通往京城的路一直走下去,直到看不见灯火,只有绵绵远山的暗影,雨晨依偎着子程,那么舒心的感觉,一夜都是这样。子程告诉了雨尘自己那么多年的关注和等待,即使它注定是没有结果的,雨尘心里还是那么高兴。那个夜晚的依偎成了他们心中那么小那么小的秘密,一个关于甜蜜的秘密还有那个午后漫天飞舞的蒲公英,这一切都是藏在心中的一场惊喜。这一去,子程没了消息。两年。雨晨也来了北京,她想知道这若大的京城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人乐不思蜀。从不回头。她来了。不是赴约,只是好奇。
   只是没想到,真的,真的会相遇。人生际遇千百种,有些真的是说不清的,无根无性。
   “雨晨啊,这是你朋友啊?我们一起吃顿饭吧。”一岭看的出,他们之间很熟悉,他想介入进去,很想。这时他才发现夏雨晨在自己心里已经盘踞了很久,不可代替。
    “一岭,这是我多年的好友,你先回吧,我晚一些回去。”一岭点点头,尽管不愿意,但还能说什么呢。他看着子程,那是一副友善的面孔,也许他能把雨晨照顾的更好。看着一岭孑然的背影,雨尘的心里有些酸。不是滋味。
    子程还是那么腼腆,不太愿意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,也不太会表达。“这些年你好么?”故人重逢,雨晨心里却有点沉重,她想到宁夏那湛蓝的天,一尘不染,这些年雨晨是有些失落的,她曾一个人去那片开满蒲公英小花的草地,可是走了很久却没找到。她画了很多关于蒲公英的画,她想,或许自己留恋的不是那个人, 而是那些小花,那个夏日午后的风,还有那份轻柔的感觉。而她更想知道子程过的怎样。“我和她分手了”。雨晨很吃惊,她和所有人都以为,他们会一直在一起。“是你,还是她。”“是她有了新的男朋友。”“你爱她吗?”“爱,可有些爱是不能在一起的。”
     “好了,不说这个了,已经过去好久了,你呢,雨晨,过的好么?”
“我画了好多画,从你走后到现在,我也去了好多地方,西部,比宁夏还西的地方,那里苍凉,我喜欢那种苍凉,***而已。”
“那是你一直想要的,我知道。”
他们始终保持着谦卑的心,以维护这份友谊,不寻常的友谊。子程说,朋友才会是一生的,即使不在一处,却始终不曾相忘,即使多年不见,再重逢时也如初那样真切。而所谓的爱情是辗转流离的,百转千回后也不一定得拥有。
莫子程能遇到夏雨晨已让他很满足了,这是缘分。但他知道彼此的此时已不是彼时,此时站在远处看是这份情谊的***境界,彼时已如同花开花落般纷飞,在彼此记忆的深处。他离开宁夏那一年,已预料到和翰墨的结局,便想和这里彻底告别,这里的所有人。习惯寂寞之后他爱上了孤独的生活,没有那么多浮华的清净,有时在夜里他是孤单的,那个时候会想能伴自己一生的朋友,想夏雨晨,这样的距离是他想要的。千回百回之后,这也成了夏雨晨想要的。其实雨晨明白,当初她想要的不是莫子程而是那份有人相依的感觉,在这些年的离散之后,她更深刻的认识了莫子程,他们是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。
一岭一如既往的浅笑,微醺,好象没有她和子程的那场重逢。直到一岭毕业了。他要去西部,想看那湛蓝的天,一尘不染的空气。他对雨尘这样说,其实他是想离雨晨生长的那块土地更近的地方,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水土造就了他一生的牵挂。走的那晚,他问“夏雨晨,你爱我吗?”雨晨流下了记忆中的***次泪,她痴痴的望他,直到火车把他从夜色中拖走。
这个校园里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。落寞冲淡着生活,记忆的思绪纷纷涌起,她是想念一岭的,仅想念有人陪伴的生活而已。却不是爱。爱是不能给的。包括子程。都不是爱。一岭走后子程常来看她,生活又变的不那么落寞了,他不想他孤独。“子程,一岭走了。”她伏在子程肩上流下第二次泪水,为同一个人。洪一岭留下的孤独是莫子程填不了的空洞。雨晨开始想自己怀念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种感觉。这是清晰而纠葛的。一岭去后,信息渐少,***多只是说说空气,水,阳光,还有些许的关切。和以前的感觉不太相同,或许是距离吧。还有时光的变迁。
一年过后,夏雨晨毕业了,还有子程。子程陪同他到西部去找一岭。她想,自己是爱一岭的。一路颠簸的风景如初来时,却早已没有四年前那份舒畅的心境。这是成长。一岭曾教他的。一岭已在车站等他们,夏雨晨忽然想到四年前那次,一岭也是在车站等,仿佛听到那清脆响亮的声音,看到那个穿天蓝色上衣的男孩,他们下了车,一岭仍然清晰的喊“雨晨---”雨晨伏在他的肩上,“一岭,好想你。”“我也是,晨。”来到一岭家里,却走出一个女子,“给你们介绍,这是我女朋友”一岭说。没等他的话说完,那女子已经出现在夏雨晨和莫子程面前,次时,次时,所有人惊呆了,除了一岭。“翰墨,是你。”子程的唇在颤抖。夏雨晨更是惊讶,这世界真是小啊。翰墨觉得这一切那么不可思议,“子程,你们”。一岭终于出声了,“你们竟然认识”“她曾是我女朋友”子程的声音很清脆。
 四人尴尬的对峙了很久。整个空间的气息都凝结了。所有人的思绪都在从前飞舞。两个人想着两个人的从前,彼此。时间停滞了一个晚上,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在夜空中回旋。那是属于谁的夜空,翰墨和子程那么多年走过的夜空还是雨晨和子程那一次留下的,还是雨晨和一岭这些年晚自习回来的夜空,或者是现在的一岭和翰墨相依的夜空。此时,四人清晰的想自己的过去,现在,未来。他们不想再做出违背自己心的决定。不要因为寂寞而在一起。这样的伤害太大。这样的错过和遗憾也太多。爱情,真正的爱情,都是要经历百转千回和漫长的等待,才会来的。那样轻易来的不会是爱情而是打发寂寞的时光的一种方式。其实是因为心里有着缠绵的思念才会寂寞,可此人不是彼人,那份落寞是永恒的在侵蚀人们的心。脆弱。
第二天,清晨,每个人带着自己的决定上路。
洪一岭,我想回到北京,那里是我的家,也是和雨晨生活过的城市。我是爱的,是难忘的。
翰墨,我继续留在银川,等待我的下一任白马。
夏雨晨,我去上海,让那的繁华冲淡这些年的周折和落寞,然后去杭州,那有属于一个画家的东西。
莫子程,我,留在北京。喜欢那里。
四人的行程开始了,子程看着雨晨“你不想和一岭在一起吗?”“子程啊,你说过有些爱是不能在一起的,我想是这样的。我是不能接受的,现在。此时已不是彼时,一天一夜而已,就像当初我不能接受你一样。这算是洁辟吧。你呢,为什么留在北京?”“因为我在那里遇到你”。雨晨把那四年前带来的三百幅长长的画卷留给了子程,那些画都是满地的蒲公英小黄花,飘飞的绒毛,两个小小的孩子在玩耍。子程忽然明白那时她竟是爱着自己的。造化,这都是造化。
雨晨看着一岭,在他怀里哭了,昨天的我还是爱你的,当我想明白是否爱你,伊人却已不在了,这也是造化吧,弄人的造化。这是雨晨为一岭流的第三次泪,也是***后一次,三次泪水和三百幅画卷是同一种绵延的爱。只是这爱到这里就终止了。不需要再延续。它已没有意义。过去成了经历。成了记忆。
谁想到,若干年后,一岭和子程成了好朋友,携手创办了动慢工作室,名字叫晨雨。如果有缘你在北京的某个写字楼里可以看见。雨晨在巴黎成了旅居画家,卓有成就。翰墨仍是那个中学教师,只是身边的白马仍旧不停的变换。前三者单身至今。或许这文章的名字也可以叫爱的延展。

[2006年 5月21日 14 : 26]      评论:[1] | 浏览:[1837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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